铮铮

礼单(义子×姜曦)

私设姜曦义子名姜霁,字雨歇。

 

姜曦的伤几已痊愈。

腊月初一,薛蒙将正式加冠死生之巅尊主位。

看完手中的邀请函,姜曦抬眸看向他的养子姜霁,询问道:“……礼单准备好了吗?”

站在姜曦身旁的姜霁收敛了神色,略一施礼,恭敬道:“正在草拟,今晚便可以呈给义父。”

姜曦点点头,轻咳,姜霁忙从一旁取来一杆银质夔龙纹水烟枪,添了枯草烟丝,指尖簇起一团火焰,点燃,将烟嘴递到姜曦嘴边,姜曦接过烟枪,深深吸了一口,又吐出烟雾来,懊恼道:“以后竟是离不开它了吗?”

姜霁微笑,轻声道:“义父用灵力把魔气封印在两肺,这个法子减缓魔气对肺叶的侵蚀,是目前最可行的,义父姑且再忍耐些许时日,我们定能找出彻底根治魔气的办法。”

姜曦皱眉,把邀请函递给姜霁,挥挥手,道:“让我静静。”

“是,孩儿告退。”姜霁拿着邀请函施礼退下。

掌灯时分,姜曦用过晚膳,侍卫通报:“公子求见。”

“让他进来。”姜曦有些不快,说完,抓着烟枪抽了两口,再抬头,姜霁已经走了进来,面上是和煦的笑容,在他前面立定,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。

姜曦抬手,姜霁站直,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,用双手捧着,规规矩矩地弯腰,低着头,温声道:“这是给薛尊主准备的贺礼目录,请义父过目。”

姜曦左手接过折子,右手放下烟枪,打开,一条条地看过去,药石、药粉、药膏、药水、药丸,治愈的,防御的,补养的,提高攻击力的,奇异的花果,珍贵的灵兽,装饰的,摆设的,吃的,穿的,用的,无一不包,罗列得满满当当。

姜霁直着身子,就静静地等姜曦浏览完,他背对着烛火,刚好站在厅柱的阴影里,脸上的神情看不分明。

姜曦已经看到最后一条了,却没有抬头,他好像想起什么,目光飞速地向折子前面看去,他好像在找什么,终于,他找到了,盯着折子上的三个字“灵鲸珠”,他的脸色变得阴沉。他迟迟没有把折子合上,许久,才道:“这灵鲸珠,我没记错,是你十七岁生日那天,我送给你的礼物,世间极为罕有……”

姜霁的眸光亮了亮,又黯淡下去,他不卑不亢道:“义父送的东西,自然是极好的。薛尊主率真直爽,我私心也想送他件贺礼,可我的东西都是义父给的,挑来挑去,选了这件,聊表寸心,义父……不喜欢吗?”

“送给你的东西,自然由你处置。我以为……”姜曦欲言又止,“罢了,就按着礼单准备吧!”说完,合上折子,伸出手去,姜霁上前两步,弯腰接过折子,退后,直起身子,又揣入怀中。

姜曦道:“往日你都是陪我一起用膳,今日派随侍过来,说让我先吃,就是为了这礼单的事?”

姜霁颔首,柔声道:“这礼单内容繁杂,我答应义父今晚呈上来,我若做不完,恐义父会怪罪。”

“请帖今天上午才刚送来,他……下个月初才即位,时间充裕,你何必……”姜曦顿了顿,“你吃过了吗?”

姜霁眼睛微睁,轻轻摇摇头,低声道:“还没。”

姜曦摊开右手,掌心出现一个小法阵,法阵中央浮现一个小铃铛,姜曦注入了一点灵力,铃铛摇晃起来,清越的铃声响起,两三声之后,姜曦合掌,法阵和法阵中央的小铃铛消失。姜曦看了一眼餐厅东面的桌案,姜霁行礼,坐过去。不多时,几个侍女端着餐具菜肴进入餐厅,四菜一汤,两凉两热,两荤两素,还有一盘南瓜荷叶饼。

姜曦道:“都是你爱吃的,我让厨房备着,你正好尝尝。”

姜霁感激道:“义父,你待我……真是太好了!”

姜曦掩口轻咳,抓起烟枪,又抽起烟来。

姜霁夹起一块酱汁肉片放到嘴里细细嚼着,姜曦一边吞云吐雾,一边用余光瞥姜霁,他的养子坐得板正,皮肤细腻,眉目俊朗,进食优雅从容,淡黄的烛光照在他身上,使他显得格外温软柔和,是自己欢喜的,这时,姜霁放下筷子,左手拿起一块饼,咬了一口,右手拿起汤勺盛了一勺汤,许是感受到姜曦的目光,他的右手停在空中,他侧过头去,正对上姜曦的眸子,姜曦收回目光,姜霁脸上薄红,在烛火下不甚清晰。

姜霁低头,将汤盛到碗中,右手端起汤碗连喝了好几口。

过了一会儿,姜霁快吃完了,姜曦忽然道:“霁儿,前些日子,我伤重,自你七岁做我的养子以来,头一次没有为你庆生,可觉遗憾?”

姜霁身形一滞,他把左手的荷叶饼放下,抬头望向姜曦,眸子里仿佛万点星辰闪烁,他道:“义父,您还活着,还能与我说话,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。”

姜曦放下烟枪,只摊开右手,又是那个小法阵,法阵中浮现小铃铛,姜曦注入一点灵力,铃铛摇晃起来,清越的铃声响起,两三声之后,姜曦合掌。少顷,侍女捧着一大枝盛开的玉兰花进来,跪到姜霁面前,将玉兰花献给他。

“送给你的。”姜曦道。

“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玉兰开放?”姜霁犹豫着接过玉兰花。

“大战之前,我便命人用灵力温养着,改变它的开花周期。”姜曦缓缓道,“希望还不算太迟。”

“谢义父。”姜霁的声音有点颤抖。

“你为何喜欢玉兰?”姜曦问。

姜霁沉默片刻,才道:“玉兰,先开花,后长叶,待到它枝繁叶茂时,它的花期已经过了。”

“何意?”姜曦不解。

姜霁微笑,望着怀中的玉兰花,只是道:“义父明白,收到您送的玉兰花,我很高兴,就足够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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